受西方輕重律和長短律的影響,很多學者猜想:古代平聲重、長、高且平衍,仄聲輕、短、低且不平,平仄遞換能產生長短、輕重、高低、平與不平的對比,從而產生節奏美。這一猜想是錯誤的。當代語言學家已經利用現代科技手段證實: 一、平仄之間并無長短對比。1934年,白滌洲使用浪紋計首次測量了北京話四個聲調時長:陰平為436σ,陽平為455σ,上聲為483σ,去聲為425σ〔1σ=1/1000秒〕。其中上聲最長,陽平次之,陰平又次,去聲最短。當代學者的測量也相近:“馮隆〔1985〕研究了北京話聲調的時長,發現句中陽平最長,其他三聲基本相同;句末則上聲最長,陽平次之,陰平較短,去聲最短。”〔注⑧〕不僅僅北京話是這樣,各地方言里,除了保留了塞擦音收尾的入聲較短之外,其它的聲調長度差別均很小,決不可能相差兩倍之多,這是每個人都有親身體驗的。由此可知,平仄決不可能形成長短律。 二、平仄聲根本無明顯的音強差異。據馮隆的測試:“研究表明,普通話四聲的音強曲線并沒有顯著差異:陰平、陽平和去聲都以‘前強型’和‘中強型’為主,上聲以‘雙峰型’為多。”〔注⑨〕現代普通話里,除了輕聲較輕之外,其余四聲差異甚微;而輕聲字太少,又不足以與其它聲調抗衡而形成輕重律。各地方言的聲調也根本不存在如英語、俄語一般鮮明的輕重音對比,每個人對此都應當有切身感受。因此,平仄也決不可能形成輕重律。 三,平仄無明顯的高低對比。雖然音高是漢語聲調的第一要素,但漢語的聲調不是單純的高音或低音,絕大多數都是滑音,如普通話的陽平是中升調35,由中音部3滑至高音部的5度,去聲是全降調51,由高音部的5度滑至低音部的1度。其余大抵如此。因此無法把它們定性為高音或低音。特別是保留了入聲的南方方言里,平聲大都是中平調33,仄聲或升到最高音5或降到最低音1,平仄之間的高低對比徹底不存在了。因此平仄也不可能形成高低律。 四、現代漢語所有方言里,大都是平聲中夾有不平聲調,而仄聲里夾有平直調。如普通話里,平聲中的陽平35就不平,仄聲里的上聲在句中大部分變調為211,其升降的幅度比陽平還要小。然而用普通話朗誦近體詩,只要平仄不錯,其抑揚頓挫的聲律美一點也不輸其它方言。因此,漢語詩歌的節奏與“平與不平的對比”也沒有任何關系。 以上理由,均雄辯地證明了平仄根本不具備形成節奏美的功能。
節選自孫則鳴先生的《論漢語詩歌對音步理論與音頓理論的綜合運用》之《第三環 平仄理論中的誤區》之《第一節 平仄與節奏無關》: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64e11faf01016w3z.html
六松后生注:作者研究對象是普通話、北京話,不能因此否認古代平水韻平仄格律所具有的節奏美。
你這分明是拿口語代替詩詞吟誦,這兩個是不一樣的,你說話不用管平仄四聲,但是吟誦中一定講平長仄短,分得清楚的。
前往拜讀了孫則明的文章,其說之要則是旋律。然而,旋律之骨架,正是節奏:2/4拍是強弱交變,4/4拍是強弱次強弱交變,所謂強乃音度飽滿,豈非浮聲?所謂弱乃音度發散,豈非切響?而意節和音節之天然可以重合(音步來源于意節),正是近體大行其道之根源。
新詩當然也有節奏,但是不是平仄形成的,是人為掌控的,與平仄格律無關。而且普通話存在變調,平仄的腔調也不是固定不變的。
“普通話中平仄系統的本質特征 大家常說四聲的調值〔即陰平55,陽平35,上聲214,去聲51〕只是單獨讀一個字時的靜態調值,而實際語言里各種聲調連讀時,因生理的局限,常常引起變調,語音學稱之為“語流音變”。 細微的語流音變是很多的,最明顯且最常見的是上聲的變調;上聲214后面有個迅速上升的尾巴,連讀時這個短尾巴特別容易被擠掉。具體來說: 1、上聲只有單獨念,或處在逗末和句末的時候,才有完整的降升調214; 2、上聲處在非上聲〔陰平、陽平、去聲、輕聲〕之前,變成低降調211; 3、上聲在上聲之前變成半高升調34。 〔四聲還有許多細微的變調,因并不普遍,或對聲調的主要性質影響不大,如去聲在上聲之前變為52,還有“一七八不”的變調等等,這里就不提了。〕......" ——選自孫則鳴先生的《聲律學漫談》
作者說的“新詩”不就是“古風體”嗎?古風體也有節奏啊,也包含四聲、入聲,只是沒有固定的平仄律。現有詩體不夠用了當然可以創新,但得寫出好詩來,并爭相效仿,出一大批好詩,這種情況才被認可為一種“體裁”、其它的都歸為“自 由體”。 漢語在猿人的時候就有了,跟西方還真沒有什么關系。
新詩還沒有形成自己獨特的格律,相當于古典詩歌的初級階段。
新詩格律之路如何走?目前有兩個極端,一個是生吞活剝西方聲律學,一個是死板硬套平水韻平仄格律,這都是錯誤的,新詩必須走出一條有自己特色的格律之路,走有現代中國特色的新詩格律道路
最后一句像不像一個大領導在作報告?
“ 最早的關于四聲的解釋,當推唐釋神珙所引《元和韻譜》的話:“平聲者哀而安,上聲者厲而舉,去聲者清而遠,入聲者直而促。” 《康熙字典》前面載有一首歌訣,名為《分四聲法》:“平聲平道莫低昂,上聲高呼猛烈強,去聲分明哀遠道,入聲短促急收藏。” 平聲仄聲的名稱,以及類似形象化的解釋誤人不淺,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平聲似乎是“平衍”且長而重的聲調,仄聲似乎是“不平衍”且短促而重的聲調。 近代學者在沿襲這種誤導的同時,生吞活剝西方聲律學,把平仄系統看成是構筑漢詩節奏律的基礎,在詩歌理論里產生了誤導。” ——節選自孫逐明先生的《平仄理論中的誤區》 平水韻的平、上、去、入真聲到底是什么樣的呢?唐朝如果有一個老式錄音機就好了。
又一位被西方忽悠瘸,還不自知的。 前兩個,根本就無須作實驗,本來節奏就不是由聲音的強弱和長短決定的。節奏反而要求字的發聲時間和強度盡量一致。 后面的兩個,1-5定調法,只是一個認為的規約,其目的是為了加大的聲調之間的區別,以利于容納多聲調語言的辨識和言說。其實,人對音調的區別是很敏感的。通常的聲音辨別度小于半度,壓縮聲調高低,也不會影響辨識。例如,我們把音高限定在1-2(含1、2)之間,陰平聲就是2,陽平是1-2,上聲是2-1-2,去聲是2-1,同樣聽得出平仄。 構成平仄的目的是構成起伏的頻率,從而產生樂音。
詩詞的節奏美不是時間和強度盡量一致,如精準的一個字占一拍,那就不美了,太死了。
“新詩應不應當引入平仄,肯定是一個有爭議的課題。對此應當從全局出發,從長計議。” “現有的新詩格律體無視漢語最富表現力的聲調之美,不能不是一大缺陷,只能相當于古典詩歌的初級階段。” “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不是新詩應不應該引入平仄,而是應當如何引入平仄,如何吸取古典聲律的精華而去其糟粕,如何制定適合于新詩的即合理又極其簡單易行的法則,使之具備可操作性和實用性。這應當是發展與完善新詩格律的根本出路。” ——孫則鳴先生的《論漢語詩歌對音步理論與音頓理論的綜合運用》之《結束語》
1)古詩詞今天用普通話讀來,大多仍有揚抑頓挫感,且古之三聲(入外)和今之三聲分類幾同,說明語音有很大繼承性。2)從古人對四聲的描述和二元化后的描述看,音長、音強、音調皆是對音尾而言的,不在音頭部分。所謂切響,是音尾的急變(上收、下收、平收),如同雙音節的切變在后音節上,單音節的切變也在音尾上,這是詩句揚抑感的根源。3)古之入聲今大多派入平聲,是入聲平收的原因,也是入聲急收又使全音長區別平聲而較短的原因。4)全音的音變,和音尾的音變不同,也可以“一、三、五“不論,不影響主要節奏感。
結論是平仄二元依舊是詩句揚抑感的來源。
六松后生回復: 沒有入聲節奏感就消失一大半了
語音是流變的。普通話沒有入聲,中上古音就沒有入聲嗎?測量現代普通話的有關數據,不能反證古代平仄與節奏的關系。其實道理很簡單,古體詩不注重平仄,卻依然富有節奏,近體詩強調平仄聲律,更增強了詩的節奏。個見,平仄不決定節奏,但影響節奏。
普通話的四聲和平水韻的平仄是兩回事,不能用前者來否定后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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